六朝燕歌行 第一章 雁塔對晤

銀槍一擰，碗口大的紅纓旋轉著張開，雪亮的槍鋒從紅纓間吐出，宛如流星般劃破夜幕，刺向黑衣人的咽喉。 book18.org

槍尖凜冽的寒光映在黑衣人眼中，那黑衣人瞳孔收縮，緊盯著槍鋒的來勢，翻腕側肩，橫刀封格。 book18.org

槍鋒掠至中途，忽然一凝，就像是連貫的畫面中間，出現了瞬間的卡頓與延遲，接著再次遞出。 book18.org

就這短短一瞬，生死立判。原本應該封住銀槍的長刀只格了個空，槍鋒精準地貼著刀背掠過。「噗」的一聲，刺進黑衣人頸下，接著一擰，將他喉嚨撕開。 book18.org

一團血花飛濺而出，黑衣人仰面倒地，喉嚨幾乎被切斷的頭顱歪在一邊。 book18.org

長槍隨意一抖，將槍鋒上的血珠甩在雪地上。薛禮將銀槍扛在肩上，頭也不回地踏入林中。 book18.org

「老大。」手下幾名兄弟圍了過來。 book18.org

「沒事了。」薛禮輕鬆地說道：「幾個藏頭露尾的追兵，被我幹掉三個，跑了一個。」 book18.org

「閹狗派來的？」 book18.org

「聽聲音不像。」薛禮道：「倒像是護院之類的小腳色。」 book18.org

「樂少將軍跑得可真利落。」姜興霸奚落道：「聽說窺基那邊出事，立馬腳底抹油，溜得飛快。還窺基的入室弟子呢，什麼酒肉師徒。」 book18.org

王心鶴抱怨道：「專門讓咱們兄弟斷後就不說了，連個接應的人都沒有。大冷的天，缺衣少食的，連口熱湯都喝不上，咱們銀槍效節都什麼時候混得這麼慘了？」 book18.org

「要是罵姓樂的能罵飽，你們可千萬別攔我，」薛禮道：「我能從長安一路罵到魏博去。能嗎？那還罵個屁啊，留口熱氣暖暖身子也好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拿起長槍，在未融的雪地上畫出山川地理，指點著說道：「咱們現在在長安以北，渭水以南。姓樂的應該已經過了渭水，運氣好的話，差不多能趕在閹狗的追兵之前逃出去。斷後的事咱們算是辦完了，不過咱們兄弟可就麻煩了，這時辰閹狗的追兵肯定已經趕到前頭，渭水沿岸各處渡口已經得了信。」 book18.org

「闖過去！」周春道：「咱們九個人，搶條小船足夠使了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摸著下巴思索片刻，「太險。萬一被人纏住，怕是一個都走不了。」 book18.org

周春道：「老大，你拿主意！我們都聽你的！」 book18.org

薛禮持槍在雪地上劃了一道：「咱們不走渭水，往西南方，去藍田。」 book18.org

姜興霸道：「那不是離魏博越來越遠了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大家都知道走渭水最快，那些追兵肯定也知道，這會兒神策軍的大隊人馬已經出動，此地離渭水雖然近，一路上卻是步步殺機，撞上便是九死一生。反倒是西南方，眼下兵力最是空虛。咱們乾脆反其道而行之，從藍田穿過山區，走雲水北返。」 book18.org

眾人道：「往西南走？我們路不熟啊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道：「我走過。咱們都帶著馬，路上雪也化得差不多了，辛苦些，今日連夜趕到藍田，只要進了山，咱們就海闊任魚躍，天高任鳥飛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持槍一掃，抹平雪上的痕跡，「事不宜遲，出發！」 book18.org

眾人齊聲應道：「是！老大！」 book18.org

九人從林中牽出馬匹，踏鐙上馬，往西南趕去。 book18.org

暮色漸深，途中商旅絕跡，一個時辰之後，眾人越過一片山丘，遠遠看到路旁林中一點燈光。 book18.org

眾人略略放緩馬速，將氈帽壓低一些，各自握住兵刃，凝神戒備。 book18.org

燈光越來越大，漸漸連成一片。片刻後，一處營地出現在視野中，它遠離大路，靠近一處遮風的小丘，中間是一頂外面覆蓋著鮮艷織錦的牛皮大帳，四周環繞著數頂小帳。 book18.org

帳篷之間燃著篝火，最外側數十輛大車圍成一圈，上百匹牛馬被牽到一處，裡面人影錯落，似乎是行路的大隊客商在此宿營，這會兒正埋鍋做飯。 book18.org

薛禮心下提防，做慣生意的商賈都有相熟的腳店打尖，每日行進都是固定的里程，曉行夜宿，極少會在野外停留。何況此地離長安已近，再往前走一兩個時辰就是灞橋驛，便是折回藍田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路程，進退有餘，何必雪地宿營？ book18.org

營地被蹄聲驚動，兩名戴著高冠大袖的文士從帳中出來，扶劍立在道旁。觀其衣飾，倒像是異國來的使節。 book18.org

薛禮放下長槍，揮起雙手道：「我等是神策軍游騎，你們是哪裡來的？為何在此地停宿？」 book18.org

一名文士道：「吾等乃遠來行商，天時已晚，在此暫住一宿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馬不停蹄，揚聲道：「前面便是驛站，為何露宿荒野？」 book18.org

那文士道：「不瞞將軍，吾等聽聞長安有變，暫留此處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點了點頭，「原來如此。你們可見到有身著綠袍的官員從此路過？」 book18.org

兩名文士交換了一個眼色，其中一人道：「未曾。」 book18.org

薛禮道：「你們在此宿營，且需小心，若是見到可疑人等，即刻報官！」 book18.org

兩名文士應了一聲，雙方擦肩而過，便即各奔東西。 book18.org

那兩名文士盯著眾人，直到薛禮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，才鬆開劍柄，匆匆返回營地。 book18.org

「主上，」兩人在大帳外躬身稟道：「適才有長安軍士路過，沿途追捕逃亡亂黨。」 book18.org

帳內傳來一道粗獷的笑聲，「含元殿上狐兔行，花萼樓前荊棘滿。內庫燒為錦繡灰，天街踏盡公卿骨。史某運氣不錯，總算沒有來遲。」 book18.org

兩人勸道：「主上，長安大亂，此時入城未免太險。」 book18.org

「若是局面已定，我幹嘛還來長安？來人，給兩位賜酒！今晚共謀一醉，明日便即進城。」 book18.org

帳簾掀開，義姁托著一隻金盤出來，盤上放著兩隻七寶鑲嵌的金樽，樽中盛著色如琥珀的美酒。 book18.org

兩人肅然拱手，舉樽共飲，「多謝主上。」 book18.org

◇ ◇ ◇ book18.org

大明宮。蓬萊秘閣。 book18.org

幽暗的精舍內，一隻巨大的光球懸在半空，不停變幻光影。 book18.org

光球中的影像劇烈地旋轉著，飛快掠過溝渠、古木、枯藤、宮牆、層層疊疊的假山石…… book18.org

忽然，一角飛檐出現在光球內。視角驀然固定下來，接著視野仿佛被牽引著一樣，毫無阻隔地穿過重重樹影，然後是緊閉的窗欞，低垂的帳幔…… book18.org

片刻後，昏暗的光線驀然一亮，光球中映出一座金碧輝煌的宮室。 book18.org

數以百計的燈燭高低錯落，占滿了宮殿內部的空間。殿中擺著一張華麗的床榻，四支丈許高的床柱雕龍繪鳳，四周垂著及地的珠簾，雪白的輕紗。榻前兩隻銅爐燒得正旺，即使只是虛擬的影像，也仿佛能感受到爐中的滾滾熱浪。 book18.org

「啪」的一聲，一條黑色的皮鞭落下，鮮血雨點般濺起。 book18.org

一具赤裸的女體伏在榻旁，她雙手被一隻手枷鎖住，口中塞著布團，皮鞭落下，只微微痙攣了一下，早已昏死過去。 book18.org

兩名戴著幞頭的白衣內侍高舉皮鞭，下死力輪番抽打。那女子原本光滑的粉背被抽得皮開肉綻，鮮血橫流，滲入身下的地毯中。 book18.org

伴隨著皮鞭「噼噼啪啪」的抽打聲，床榻另一側傳來陣陣尖笑。 book18.org

簾幕低垂，紅燭高燒，繡著無數纏枝牡丹的帷帳內擺著一張坐榻，一名黃衫內侍倚在榻上，手中晃著一根馬鞭，身旁六七名內侍圍成一圈，陰鷙的眼中流露出淫邪的快意，不時發出夜梟般的尖笑聲。 book18.org

一名頭戴珠冠的麗人伏在內侍腳前，她額頭貼著地面，那張風姿猶存的玉臉羞懼交加，淒聲道：「都是哀家教誨不嚴，求公公原諒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原諒？」黃衫內侍陰聲道：「拜你那好兒子所賜，今日宮裡宮外可是死了幾千人，你說，讓咱家怎生原諒你？」 book18.org

那麗人羞噤難言，簾外鞭打聲傳來，仿佛落在她身上，使她身體隨之顫抖。 book18.org

忽然帳外傳來一聲悶啞的慘叫，便再無聲息。 book18.org

一名內侍尖聲道：「稟公公，那賤婢已然斃命。」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道：「拖出去。」 book18.org

「是。」白衣內侍拋下皮鞭，扯住那女子的髮髻，拽到一旁。後面幾名小內侍攤開一張草蓆，將屍體胡亂一卷，拖到殿外。 book18.org

室中光影變幻，映出程宗揚緊蹙的眉頭。 book18.org

看著那名被生生鞭笞致死的宮人，他下意識地咬緊牙關，腮側顯露出刀削般堅硬的線條。 book18.org

李昂和楊妃瞪大眼睛，望著面前的影像，目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與恐懼。 book18.org

那隻光球懸浮在半人高的位置，周圍輪廓分明，就仿佛在幽暗的室內切割出一片獨立的空間，將那座燈火通明的宮殿挪移過來。光球中的影像如此鮮明而清晰，囂張而兇殘的宦官，鮮血淋淋的捶笞，悽慘而無辜的死者，還有惶懼不安的華服麗人，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，一切都真實得觸手可及。 book18.org

即使程宗揚本人，第一次接觸這種完全超越時代的全息影像時，都為之震撼不已，何況兩個連平面攝影都未見過的六朝人？ book18.org

李昂與楊妃目瞪口呆，一時間被巨大的震驚所壓倒，本能地生出懼意。 book18.org

「長生殿女官六人，已打殺三人；服侍的宮人二十一人，已打殺十二人。」黃衫內侍用馬鞭挑起麗人的下巴，細聲細氣地說道：「娘娘說，這些死人，該怎麼原諒你？」 book18.org

那麗人淚水漣漣地泣聲道：「但……但憑公公吩咐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喲，這可怎麼說的？咱家一個下三濫的奴才，怎敢吩咐娘娘？你這是寒磣我呢。」黃衫內侍蹺起腳，對那麗人道：「眼看快入寢了，要不，先給娘娘沐浴更衣吧。」 book18.org

那麗人顫聲道：「公公，須給哀家幾分體面……」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無比，他抄起馬鞭，重重抽在那麗人身上。 book18.org

麗人痛呼聲中，黃衫內侍惡狠狠道：「體面？你這賤婢！原本不過是宮裡聽任使喚的下人！若不是我們這些內臣鼎力相助，扶持你那好兒子當了皇帝，哪裡有你今日的榮華富貴？偏偏你們母子倆狼心狗肺，非但不思還報我等的恩情，反而恩將仇報，要置我等於死地！體面？哪裡要給你什麼體面！」 book18.org

那麗人又痛又怕，伏在地上泣聲不絕。 book18.org

「扒了她的衣服！」黃衫內侍喝道：「給太后娘娘好生洗乾淨！」 book18.org

尖笑聲中，周圍的內侍一起動手，將蕭氏宮裳扯落，露出白馥馥的玉體，然後架起她的手腳，像平常洗沐一樣，在她身上四下揉搓。 book18.org

「娘娘當心，今兒個這水有點兒燙。」 book18.org

「給娘娘的乳兒好生搓搓。」 book18.org

「有請娘娘抬抬尊臀，奴才給娘娘下邊洗洗。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羞恥得哭了起來，但被眾人按住手腳，動彈不得，只能任由那些閹奴裝作捧水執巾，在她赤裸的胴體上四處揉捏。 book18.org

「娘娘，該給你洗屄眼兒了。」 book18.org

那些內侍嘻笑著，將麗人身子抬起，抱著她雪白的大腿朝兩邊張開，將她下體的羞處展露出來，一邊諂笑道：「乾爹，勞你老人家親自動手。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掙扎不得，只能泣聲哀求。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對她的哀求聲置若惘聞，笑道：「立如沙彌合掌，坐如紅蓮瓣開，嘖嘖，咱們娘娘這下邊，像不像一瓣紅蓮？」 book18.org

「像！可真像！」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拖長聲音道：「咱們那位皇上啊，可就是從這兒出來的。」 book18.org

眾內侍齊聲尖笑，猶如無數夜貓子聚在華麗的宮室中。 book18.org

蕭氏身無寸縷，被人赤條條架在半空，羞得緊閉雙目，咬住唇瓣，淚水滾滾而落。忽然她痛叫一聲，卻是那名黃衫內侍舉起馬鞭，對著她的穴口捅了進去。 book18.org

那根馬鞭用硬木製成，有拇指粗細，頂端鑲著金箍，嵌著皮質的鞭梢。黃衫內侍一邊戳弄，一邊笑道：「奴才給娘娘裡邊洗洗。」 book18.org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蕭太后顰著眉頭，痛得不住低叫。 book18.org

「對！就是這樣！」黃衫內侍道：「女人的屄眼兒一縮一縮的才得趣。你們瞧，一會兒就該滴水了。」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說著，猛然一插，然後鬆開手。 book18.org

蕭氏的痛叫聲中，只見那根馬鞭斜著插在她陰門內，穴口緊緊夾住鞭身，不停晃動。 book18.org

正耍弄間，殿門「咣」的推開，一名貂裘太監踏進殿內，拖著嗓子道：「你們幾個，做什麼呢？」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立馬小跑著迎上來，對著比自己還年輕的郄志榮堆笑道：「乾爹，你老人家來了。這不是依乾爹的吩咐，正給她好看呢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哎喲，這麼長的馬鞭都戳到蕭娘娘的屄眼兒裡頭了？」郄志榮掀開帘子看了一眼，笑道：「不愧是王樞密使一手調教出來的，這手藝可是親傳的。我沒旁的事，就是過來歇歇，你們甭管我，接著來啊。」 book18.org

蕭氏哽咽道：「公公，饒我了吧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娘娘這話說的……」郄志榮一臉苦笑地攤開雙手，「小的倒是想，可沒這個膽子啊。」 book18.org

「哀家真不知道皇上到底做了什麼，得罪了公公們……嗚嗚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可別哭了，瞧著怪可憐的。」郄志榮擺出一副同情的面孔，「我這麼跟你說吧，今日朝會上亂黨謀反，北司有職位的大太監死了一片。仇公公命都不要，好不容易護著皇上從亂黨手裡脫身，誰知道啊……這事是居然都是娘娘你那好兒子一手安排好的。仇公公拚命救駕，卻不知咱們皇上心這麼狠，不光仇公公在宮裡當差的四個兒子都被殺得乾乾淨淨，僅剩的一個還險些被刺客殺死，連家都被燒得一乾二淨。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長嘆一聲，「仇公公五個兒子，說起來一共十個蛋蛋，如今就剩了一顆，還不知道往後能不能用。娘娘自己品味品味，仇公公心裡是個什麼滋味？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大哭不止。 book18.org

郄志榮裝模作樣地板起面孔，「你要再哭，我可就甩手走人了。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連忙咬住嘴唇，拚命搖頭。 book18.org

「得知皇上竟然干出這等卑鄙的勾當，宮中上下都傷心透了。」郄志榮道：「皇上最親信的魚公公大哭一場，說是攤上這麼個主子，沒臉見人，當場跳了太液池，要以死明志，被仇公公好不容易救了下來。皇上後宮那些妃嬪也覺得愧對咱們這些忠心耿耿的奴才，紛紛取了白綾，投繯自盡，被宮裡的公公們好一番開導，才勉強忍辱偷生。」 book18.org

「幾個有身份的，像楊賢妃、王德妃，都說皇上太過無恥，做出這等不仁不義之事，愧對各位公公。為了表示歉意，爭著給公公們侍寢。」郄志榮一臉感慨地說道：「咱家方才來的時候，楊賢妃剛用嘴給公公們接了尿，又專門服了助興的秘藥，自己扒著陰門，讓大夥兒弄她的淫穴。說是公公們平叛辛苦，又為那個不爭氣的皇上操碎了心，她無以為報，只好拿身子讓大夥兒消氣解乏，讓大夥兒都來感受一番皇上嘗過的滋味……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挑起唇角，「太后娘娘，你覺得楊賢妃做得如何啊？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都聽得傻了，張著嘴巴，目光一片呆滯。 book18.org

「娘娘肯定願意，只是不好意思說罷了。」黃衫內侍插口道：「乾爹也知道的，她原本不過是個逃難的孤女，全靠著各位公公扶持，才當上太后。皇上辦了錯事，連累了她們，原本應該打殺的，如今乾爹法外開恩，給了她一條活路，她感激還來不及。更何況乾爹一表人材，又是仇公公最得用的義子，如今有機會服侍乾爹，肯定是一千個樂意，一萬個樂意！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望著蕭氏的面孔，笑吟吟道：「那可未必。娘娘富貴久了，看不上咱這種奴才也是常事。」說著他話風一轉，「殿里伺候的還剩了幾人？」 book18.org

「回乾爹，長生殿的女官還剩了三個，宮人還剩了九個。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翻臉猶如翻書，厲聲道：「怎麼還剩了這麼些？公公家裡頭出了那等事，你們不緊著給公公出氣，還敢拖延放縱？咱家原本念著你們是王樞密使的手裡人，手段夠使，才給你們一個獻殷勤的機會，你們這是怎麼著？沒把仇公公的事放心上是吧？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嘆道：「怪不得娘娘心裡頭不順呢。這火候還差著呢。」 book18.org

黃衫內侍抬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，「都是孩兒不曉事！白費了爹爹的一片苦心！孩兒這就讓人把她們都帶過來，當著娘娘的面給她們挨個剝皮拆骨。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哀聲道：「公公饒命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嗐，幹嘛說得這麼噁心？」郄志榮埋怨了一句，假惺惺道：「縊死留個全屍便是了。不然弄得娘娘以為咱家是嚇唬她似的。這事要你情我願才好，是不是啊，太后娘娘？」 book18.org

「是……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挑了挑眉梢，「那你是情願啊，還是不情願啊？」 book18.org

「哀家情願向公公賠罪……給……給公公侍寢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胡說！」黃衫內侍喝斥道：「什麼賠罪！分明是先帝駕崩多年，娘娘蘭宮寂寞，今日見乾爹風姿不凡，禁不住動了春心，主動求歡。這可是佳話啊。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笑道：「就是這個理兒。」 book18.org

蕭太后忍著羞恥應道：「是……」 book18.org

郄志榮大笑一聲，大模大樣地登榻而坐，拍了拍大腿。 book18.org

幾名內侍有心湊趣，卻被自家乾爹揮手摒開。黃衫內侍親手扶著蕭太后送到帳內。 book18.org

郄志榮一把摟住蕭氏，將她白馥馥的身子抱到懷裡，笑道：「娘娘十六歲有了皇上，如今也有四旬了，平日裡錦衣玉食養著，看著還跟大姑娘一樣。」 book18.org

說著湊過臉去，一邊搖唇鼓舌地親吻不已，一邊上下摩弄。良久才鬆開嘴，然後又教她親手給自己脫靴解襪，除去衣物，露出殘缺的下體。 book18.org

他那裡卻不是空無一物，而是從創口處長出一截紫黑紅腫的肉莖，就像是一團醜陋的肉瘤。 book18.org

蕭太后在宮中多年，偶爾也聽說有些凈過身的太監，創口會長出息肉，卻不知會如此醜惡。 book18.org

郄志榮卻頗為自負，當身邊所有人都喪失了陰莖，任何一點滋生的贅肉都成了太監們艷羨的對象，甚至被視為陽具復生的吉兆，還附會出各種私下相傳的秘技神術。 book18.org

比如秘技中的玉津潤物，稱女子的津液有助於陽具復生，有身份的太監便爭相娶妻納妾，讓自己的妻妾含津吸吮殘根，乃至用女子的陰津塗抹贅肉。 book18.org

郄志榮翻身將蕭太后壓在身下，把殘缺的陽物塞到她口中，用力挺動，一邊扒開她的下體，埋頭咂弄舔舐，正是秘技中所謂的采陰補陽。 book18.org

精舍內，李昂呆若木雞，手指摳進掌心的傷口也渾然不覺。 book18.org

楊妃倚在程宗揚懷中，豐腴的胴體微微顫抖。 book18.org

「干！這幫變態……」 book18.org

即使對李昂恨之入骨，程宗揚也看得心生不忍。 book18.org

蕭氏對自己兒子的謀劃一無所知，好端端當著她的太后，突然間天翻地覆，淪為閹奴們蹂躪的玩物。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，唐皇李昂神情呆滯，仿佛魂魄被人抽走，軀體只剩下一具空殼。 book18.org

「廢物！」 book18.org

程宗揚啐了一口，伸手想關掉攝像機，又停了下來，一把將楊妃抱到榻上，合身壓上。 book18.org

◇ ◇ ◇ book18.org

晉昌坊。大慈恩寺。 book18.org

從大雁塔上望去，無數火把在各個坊市間奔走移動，聚散不定。 book18.org

城中的宵禁已盡成虛設，原本只敢在暗巷剪徑的蟊賊盜匪，此時公然呼朋喚類，明火執仗地打家劫舍。 book18.org

最受荼毒的，莫過於各家寺廟。幾乎是下午剛一亂起，長安城的惡少之間便流傳起誰闖進寺廟，大發橫財的種種神話。 book18.org

某人無意中闖入一間舊僧舍，卻是僧人暗設的秘庫，裡面金銖堆積如山； book18.org

有人撿了一隻滿是泥污的缽盂回家，略一洗刷，卻是通體赤金； book18.org

有人不小心打碎了某間庵堂的木魚，裡面竟然滾出上百顆珍珠…… book18.org

各種奇聞異事愈傳愈是離奇，長安城內大大小小二百餘間寺廟徹底遭了殃，不但財物被奪，連吃飯的缽盂，誦經的木魚都被盡數搶走砸毀，甚至有人掘地三尺，試圖找出寺中藏寶的秘庫。 book18.org

「砸得好，砸得好！」 book18.org

大雁塔上，一名布衣襤褸的老僧撫掌大笑，「佛祖在上，釋門當有此難！長安當有此劫！」 book18.org

在他身後，窺基盤膝而坐，紫色的袈裟沉甸甸拖在地上，仿佛浸滿了鮮血，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。 book18.org

他目光森然，身後的陰影仿佛鬼魅一般蠕蠕而動。 book18.org

「帛九避不出面，莫非將貧僧當成了棋子拋擲出來，便不理不顧了？」 book18.org

那老僧手舞足蹈，瘋瘋癲癲地說道：「我這禿驢就是個該死的混帳王八蛋，狗屁不通的破落腌臢，屎一般的東西。九爺的心思我不曉得，只是這長安城的焰火著實好看，比前日的上元盛景還好看！美得緊！美得緊！」 book18.org

窺基面色陰沉，目光猶如噬人一般，忽然他神情一凝，「帛九？」 book18.org

塔門處傳來一聲輕嘆，接著露出一柄摺扇，輕輕扇動著，曼聲詠嘆道：「大柄若在手，清風滿天下……」 book18.org

那摺扇越搖越快，上下翻飛，舞得蝶翅一般。那人咳了兩聲，「窺基師兄是不是怨我不守信用？」 book18.org

窺基雙目精光大放，「少裝神弄鬼！出來說話！」 book18.org

「塔里有毒，我就不進去了。」 book18.org

窺基神情一變，立刻往體內探去。 book18.org

「此毒無色無味，專破丹田氣海，沾染少許當是無妨，只是我身上有傷，還是不沾的好。」 book18.org

窺基冷冷道：「九爺的琉璃玉體，堪比佛門金剛不壞，普天之下，誰能傷到九爺？」 book18.org

「師兄過譽了。我這點兒不起眼的小術，哪裡比得了師兄精修的密宗真法，能請屍陀林主降身？」 book18.org

窺基森然道：「你可是在我面前起過誓，稱沮渠二世大師神智已昏，病重不能理事。此番又當何講？」 book18.org

那柄摺扇搖得愈發急了，低嘆道：「沮渠大師病重不起是我親眼所見，絕無可疑，只是沒想到，釋特昧普那下三濫的潑才竟如此不講規矩，為了跟師兄別苗頭，連佛門的體統都不要了。因為一己之私，連十方叢林的根基都敢挖，真不怕十方叢林倒下來砸死他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一向自負智計，自詡將世人玩弄於掌股之上，如今大慈恩寺已入其手，唐國佛門盡以其馬首是瞻，九爺又當何講？」 book18.org

「亂拳打死老師傅罷了，那金毛法王再猖狂，終究只是個外人，且看他能得意到幾時。」 book18.org

窺基嗤然道：「事到如今還嘵嘵不休。佛門已失，宮中盡入群閹之手。這就是你的智計？」 book18.org

「我帛九是生意人，講的是生意。釋特昧普壞的是佛門名聲，關我何事？至於朝廷，王涯強行榷茶之法，連月奪民茶樹，移為官辦。本行因此已損失數萬金銖，若讓他推行下去，一年之失只怕不下數十萬。不誅殺此獠，難解我帛九心頭之恨。」 book18.org

窺基不屑地說道：「強辯而已。」 book18.org

「師兄想必知道，我帛氏對佛門向來尊崇有加，施財舍物，從無二話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們暗中襄助觀海，不惜一擲萬金，助其遠赴天竺，求佛門正法，以為老衲不知道嗎？」 book18.org

摺扇停頓了一下，然後苦笑道：「一點小手段，讓師兄見笑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們苦心孤詣，布下觀海這枚暗棋，還未出手，便被釋特昧普一把掀翻棋盤，多年心血，盡為他人作了嫁衣，何其荒唐。」 book18.org

「師兄教訓的是。觀海拿了我們那麼多錢，一點兒事都沒辦，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。」 book18.org

窺基冷哼一聲，拿起膝上的禪杖，拔身而起，「長安已成一盤爛帳，你們儘管收拾。老衲自赴寒林，就此別過。」 book18.org

「且慢，」那柄摺扇「啪」的收起，「師兄不想知道那位程侯的來意麼？」 book18.org

窺基握緊禪杖，雙目精光大放。book18.org